每天上午十点，上海静安区孺实社区服务中心的四位专职送餐员就会准时出发。刺眼的阳光下，他们用“小电驴”驮着有半人高的送饭箱朝四面八方驶去，要赶在正午饭点前把滚烫的饭盒送到独居老人们的手中。

提起送餐员，许多人的第一反应可能是“外卖”——不就是把饭菜准时送达吗？然而作为助老送餐员，他们的任务可不仅仅是简单的送餐。高温天老人会不会心脏病复发？不舍得开空调的会不会中暑？昨天的红烧狮子头他们喜欢吃吗？在这个烈日酷暑的季节，助老送餐员也是独居老人生命中最清新惬意的“避暑港湾”。

高层大楼不坐电梯靠腿跑

又是一个高温日。上午十点不到，记者来到了位于石门二路505号的街道社区食堂，里面已是一番红红火火的工作景象：食堂工作人员将新鲜出锅的饭菜一一盛入红色的饭盒中，送餐员们再将饭盒小心翼翼地放入“小电驴”后面的送餐箱……

赵巍作为四名送餐员中的“老前辈”，从事为社区高龄老人送餐的工作已有12年时间，此刻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薄汗。原来，在记者来之前，送餐员们已经出去走了一单回来。“我们每天9点半就会到岗，每个人半天要送40盒饭。”

十点一到，赵巍就骑上“小电驴”，准时出发。走了十多年的路线，哪里走大路快，哪里穿小路近，赵巍早已是熟门熟路，才走了两条马路，记者就因为“吃”了个红灯，跟丢了。

当天的第一个送餐点，是位于南京西路上的国际丽都城，这是一个新小区，一栋楼有三十多层。记者随赵巍坐电梯来到31层，只见有一户门口放着一把小椅子，上面放了一个空了的红色饭盒。赵巍放下新饭盒，拿走旧饭盒，敲了三下门，不等里面有回应就走了。“我们和老人都有默契了，他们会提前把前一天吃完的饭盒放在外面，我们每天来更换就好。”他告诉记者，因为怕一些年纪大的老人急着来开门摔倒，他们一般不直接交到老人手上，敲门只是告诉老人饭来了，
原以为要坐电梯下楼，不想赵巍三步并两步地走进了楼梯间，直冲冲地往下跑。来到27楼，他又熟门熟路地换好饭盒敲了敲门。“就算是这种电梯高楼，我们一般也是用脚跑，这样送的反而比电梯快，现在这天气要保证老年人吃上新鲜的饭，一定要在一个半小时内送到。”说完，又跑下了24楼。

刚送完三家，赵巍已是汗流浃背。“有些老小区，六层楼全靠爬楼梯，送完一栋楼可喘了。”不过在赵巍看来，他们的这份工作已不仅仅是送饭上门，由于服务的老人大都是高龄独居孤寡老人，这些年来他以真诚和耐心的服务赢得了服务老人的信任，更是社区独居老人的“贴心儿子”。

一把“钥匙”打开老人心门

家住凤阳路624弄5号2楼的富秀明老人，平时对待服务人员、志愿者、邻居都很不友好。刚为老人送餐时，老人对赵巍很不信任，拒绝为他开门，甚至要求每天把饭装在篮子里用绳子吊到她二楼的家中。她的态度一度也使赵巍感到非常困惑，后来才知道，老人在年轻时经历了诸多变故，精神上受过一些刺激，总觉得命运对她不公。
知道这些事以后，赵巍决定试着与老人交流。有时他在吊饭的篮子里放一张小纸条，提醒老人天气变化，有时在老人的窗户底下叫唤一声“要落雨了，收衣服、关窗户不要忘记！”，或者是“明朝高温黄色预警，空调要开开来哦。”……就这样点点滴滴的关心下，老人逐渐对赵巍打开了心扉，将楼下大门和家里房门的钥匙都交到了赵巍的手上，在每天送饭时大家还能简短地交谈几句。

有一次，小赵和往常一样边敲门呼唤老人，“富阿姨，饭来了”。连喊几次房间里都悄无声息，他赶紧用钥匙开门一看，老人昏倒在地上了。富阿姨是孤老，亲属又都在国外，情急之下他叫来了居委主任，又协助居委会联系救护人员把老人送到医院。事后得知老人是突发脑梗，幸好有这把信任的钥匙，让他能及时进门关心，避免了更严重后果的发生。

全年无休风雨无阻

助老餐一直是上海的为老服务项目，价格实惠，深受老人们的喜爱。“我们这一份饭10元，9元餐费，1元配送费。”石门二路街道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截至目前，全市各区各街镇都开设了助餐服务，光静安区就有社区老年人助餐服务点64家，社区送餐员93名。“截至6月底，全区已为2.12万名老人提供助餐158万客，助老餐的供餐量已从2016年的每月约12.5万客逐步增加到目前的27万客。”

值得一提的是，石门二路街道更是一年365天，全年无休提供送餐服务。赵巍说：“其实越是放假，老人们越是需要我们送餐，所以即使是过年，我也是风雨无阻。”

据了解，为进一步建设完善“覆盖城乡、布局均衡、方便可及的社区老年助餐服务网络”，市民政局等有关部门在《关于提升本市老年助餐服务水平的实施意见》中，明确了“坚持公益定位、注重质量提升、加大社会参与”三大基本原则。其中，“坚持公益定位”强调要加强政策和财力支持，优先重点满足失能、纯老、独居、无子女、高龄、困难等老年人的助餐服务需求。还要加强老年餐价格指导，让老年人得实惠。“加大社会参与”则强调要扶持各类市场主体运营老年助餐设施、开展送餐服务，鼓励社会餐饮企业和企事业单位食堂参与老年助餐服务，为老年人提供更丰富、更多样、更优质的餐品和服务。

（摘编自《劳动观察》新闻栏目  作者王嘉露  摄影贡俊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