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31日,为献礼“八一”建军节,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11位国家重点学科的医学专家冒着酷暑前往上海警备区开展健康义诊,为可爱的人民子弟兵送医送药。
义诊期间,华山医院心内科主任医师罗心平教授向部队赠送由心内科医师编写的健康科普书《如何保养您的心脏》。这套书来之不易,不仅倾注了华山医院心内科全体医生的心血,更与一对上海高龄夫妇向华山医院捐赠的100万元善款有关。这个美好故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为了用好老夫妻的捐款,罗心平与同事们合作编写健康科普书《如何保养您的心脏》。
老先生捐款现场。(均华山医院供图)
90岁老先生捐出百万元,还与老伴办理遗体捐献手续
这是一名普通上海老人。2016年,华山医院庆祝建党95周年大会上,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先生走上主席台,声音洪亮地对大家说:“我是1927年出生的,今年虚岁九十;我是1950年2月入党的,党龄66年。我今天来,是代表我和我的爱人,向罗心平教授团队捐赠100万元研究经费……”
罗心平是华山医院心内科副主任、内科二党支部书记,老先生是他的一名老病人。十多年前,老先生因急性心梗被送进华山医院,经罗心平团队及时抢救和精心治疗,老先生康复出院了。
因为这次急性心梗抢救,老先生认识了罗心平及团队医生倪焕春、李剑等。罗心平把治疗急性心梗的方案详详细细地告诉老先生,老先生选择了支架手术;他又把支架的种类详详细细地告诉老先生,老先生选择了药物支架……出院后,老先生就成了他的门诊病人,十多年来病情稳定。
每次门诊随访,罗心平都细心地为老先生量血压、听心率、问病史、写病历。降脂药可能会伤肝,他就配套给老人用保肝药;抗凝药可能会伤胃,他就配套为老人开护胃药。老先生原来就有胃溃疡,十多年来反而一次也没有发作过。
这一切,听起来是不是很稀松平常?就为了这些,要捐100万元?继续深入了解,故事更令人动容:因为医务人员的及时救治、因为十几年如一日的细致看病,老人家不仅要捐出百万元存款,还与老伴双双办理了遗体捐献手续,自愿在身后将遗体捐献给医学事业,由复旦大学遗体接受站接受。
这背后到底藏着多少深情的医患故事?
“我听说医患关系紧张,但看到的是可敬的医务人员”
老先生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11岁那年,父亲死于肺病,母亲独自挑起抚养四个孩子的家庭重担。为了践行在父亲临终前许下的“要把这副家庭担子挑起来”的诺言,尽管成绩优异,老先生在读到初二、年仅14岁时,就决定辍学去学生意。
勤快、好学的他在银行里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学技术,以同等学力考取立信会计学校,获得大专文凭,随后又考取财经学院,获得本科文凭。
就这样,一直奋斗到62岁,老先生从某大型毛纺厂党委书记兼常务副总经理的职位上退休。随后,他以高级会计师和中国注册会计师的资质干起了第二职业——审计,直到79岁那年,因为那次急性心梗,才停了下来。
因为这次生命转折,老先生注意到医务人员这个可爱的群体。说起捐赠的事情,他说,真要感谢老爱人。“在我眼里,她境界比我更高。”老先生回忆,他们结婚时是租房住,后来自己攒了钱,就在徐家汇以31万元买了一套88平方米的小房子。
租住的房子动迁时,老夫妻分到了钱,用这钱买了现在住的公寓,而后把徐家汇的房子以300万元的价格卖掉了。“这钱怎么办?”老爱人直接回答:“捐掉。”
原来,老爱人三年前患了乳腺癌,辗转到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邵志敏教授处就诊,接受局麻和肿块局部切除。后来,复查发现有淋巴结转移,老爱人说,不手术,也不化疗了,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于是就在肿瘤医院接受放疗。
老先生说,他们老两口已在2005年7月30日办理了遗体捐献手续,并在徐汇公证处做了遗嘱公证:一方去世,所有财产由另一方处理,不分给女儿。所以,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处理省吃俭用留下的财产。
老两口有一女,现住澳大利亚,每年回国两周看望二老。女儿在上海也有房产,所以老两口商量下来,也没必要把钱留给女儿了。
拿着这300万元,怎么用?二老也有商有量:300万元中的100万元捐给肿瘤医院邵志敏的研究项目,第二个100万元捐给华山医院罗心平的研究项目,第三个100万元就留给老两口自己看病用。
“我也听到社会上医患关系紧张的传闻,但看到的是可敬的医务人员。他们为了抢救病人加班加点,随叫随到;我也听到社会上医生拿红包、取回扣的传闻,但看到的是可敬的医务人员不计报酬,日以继夜。”谈及捐款,老先生这样说。
专业爱“心”,著一本医学科普书惠及更多患者
罗心平接到这笔巨额捐赠,既意外又感动:“其实,我们也没给老先生什么特殊待遇。细致看病是我们的本分,病人却因此对我们充满感激。”
怎么用好老夫妻执意捐赠的这100万元呢?罗心平与同事们想到了中华医学会首任会长、上海医学院创建者颜福庆先生倡导的医学要“为人群服务”,想到了老先生希望他们多多造福病人的嘱托,他与党支部委员施海明教授和李剑教授商议,决定党支部和医护团队联手,为心血管疾病患者编写一本简明扼要、通俗易懂、实用性强的医学科普书籍。作为心内科主任,施海明与罗心平一起担任主编。
于是,少得可怜的节假日和深夜的书桌前,早已是业界知名专家的罗心平、施海明、李剑等教授与其他30位医护同仁端坐在电脑前,一字一句地码下需要对常见心血管疾病人群关照的话。
2018年,就在建党97周年之际,一本包括心脏病急症家庭识别、与心脏病相关的检查、心脏保健与冠心病、高血压、心律失常、心力衰竭、心肌病、肺动脉高压、心脏瓣膜疾病、肺心病、高脂血症、心脏性猝死等10种(类)心血管疾病共13个章节、350项内容、148页图文并茂的《如何保养您的心脏:心脏病患者家庭医疗指导》科普书正式出版,成为心血管病患者健康生活的参考指南。
该书扉页上,这群医生郑重地印上:“本书出版受上海市静安区汤慕伊先生‘华山医院心血管基金’资助,特此致谢!”
华山医院心内科是国家重点学科,科室奠基人戴瑞鸿终身教授是麝香保心丸的发明者。在医生团队看来,面对众多心血管疾病发病人群,光有先进仪器设备和高超医术还不够,医者要成为健康使者,传播健康科普知识,提高百姓健康素养,防病治病一起使劲儿。
于是,一篇篇原创、专业的科普美文见诸报端、App、微信公众号,一场场实用、新颖的科普讲座在社区、门诊大厅、义诊现场吸引着众人的目光。疾病日,他们走出医院,到老年人爱去的公园门口开展健康咨询,义诊的同时宣传防病知识,并赠送这本爱“心”科普书籍。
《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中有包括“健康知识普及行动”在内的15项重要行动,这些事关人群健康和健康中国战略的重要行动,无一不需要医患同心。在治病救人、细致看病的“初心”与关爱病人心脏的“爱心”之间,亦少不了“医患同心”。唯有医患携手,才能战胜疾患。
(摘编自2019年8月6日《文汇报》首席记者唐闻佳 通讯员陈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