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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条马路见证上海改革开放40年——虹镇老街：你好！新生活

偌大申城，家喻户晓的大小马路不胜枚举，但没有一条似昔日虹镇老街这般令人“谈虎色变”、望而却步。在很长时间里，这里一直是上海市区内最大的棚户区，由于放眼望去一片“脏乱差”，甚至被“老上海”戏称为“下只角”“穷街”。平日里，街上没有公交车往来，“差头”司机不愿光临，附近的居民即使绕路，也要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瑞虹天地月亮湾见证了社区的成长变迁，并尝试用文化艺术增加新设施的附加值。今年中秋节，上海戏曲艺术中心在这里开设了“戏曲课堂”；此前，世界知名的“teamLab水晶烟花”也将这里作为中国首展的场地。东方IC、视觉中国

虹口区档案局的陈列室中，这张照片显示了当年虹镇老街地区的集市的面貌，彩色的大伞和灰黑色的屋顶、居民晾晒的衣物等形成一幅杂乱的图景。资料图片

随着城市旧改工作的持续推进，虹镇老街曾经的生活图景将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资料图片

已动迁地块上留下的旧屋与周围的高楼，2014年12月4日摄。2013年10月，虹镇老街启动1号和7号地块居民的集体乔迁，一年后，一万余户居民告别棚户，住进新家。新华社裴鑫摄

进入新世纪，虹镇老街逐渐展露新颜。直至2018年8月，整个片区旧改彻底完成。自此，棚户砖瓦房旧址上，一栋栋现代楼宇渐次矗立；沿街而建的国际级综合性社区瑞虹新城陆续建成七期，约5500户人家在此安家，包括来自32个国家的外籍人士。与之配套的是由新天地原班人马打造、总体量高达55万平方米的瑞虹天地——这些将购物、餐饮、文化、娱乐、休闲等都市繁华项目融入百姓生活蓝图的现代化商场，拥有一串动听的名字——太阳宫、月亮湾、星星堂……

有街巷处有人家，因为一方天地，数缕生命相聚在一起，自有它的喜乐，自有它的冷暖。改革开放40年，从“老街”发展到“新城”，这不仅是居住形态的今昔变迁，更是生活方式和城市图景的新旧更迭。挥别过去，拥抱崭新的生活方式，虹镇老街或许就是最佳的缩影。

——编者

“上海最大棚户区”是这样形成的

虹镇老街位于虹口区东北部，从地图上看，不过是条东起新港路，西至飞虹路，全长不到500米的小路。而“老上海”耳熟能详的那个“虹镇老街”，其实是个社区地域概念，这是由新港路、东沙虹港路、临平路和虹镇老街四条马路包围起来的一块区城，占地面积约90万平方米，曾居住着超过1.38万户人家，很长时间里都是上海市区最大的一片棚户区。

据记载，老街得名“虹镇”，源于古时一个叫虹安镇的市集小镇，由于水路发达，明清时这里是乡民赶集、交易集中的场所，后因时局和战争逐渐衰败。

虹口区档案局的资料显示，当代虹镇老街的形成和发展经历了三个重要的时期。1945年到1950年，大批江浙地区的船民和农民沿着苏州河水路来到这里谋生。他们依伴沟壕、小河、荒地，用稻草泥巴搭建屋子，最终在这片污水横流、杂草丛生的区域，建起了一片属于他们生活的区域。1953年秋天，飞虹路的一场大火烧毁了1000余间棚户，重建家园的居民沿着新港路和虹镇老街两侧，搭建了大量违章建筑。从那时起，砖木结构的房屋逐渐代替了泥墙草屋，但生活的条件基本没有改善。直到上世纪70年代，这里才接通了自来水管，实现火表分户，粪便集中清理。

上世纪70年代中后期，随着大批知青回沪，加上1950年代出生的人群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虹镇老街迎来了大兴土木的最高峰。由于狭窄的居住面积无法满足年轻人嫁娶的需求，这里的居民向空中“借道”，扩建居住空间，多层的钢筋水泥楼房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奇特的是，因为“天上”空间更大，楼上扩建的面积往往要大于楼下，导致这里的一栋栋房屋外形酷似“蘑菇”。屋与屋之间的空间无序挤压，令老街的天际线宛如幽深峡谷中的“一线天”。这种迷宫般杂乱无章的布局造成了难以治理的脏乱，更滋生了社会治安问题。

告别一手买菜一手痰盂的生活

虹口区档案局的陈列室一隅，堆放着一批虹镇老街原居民搬迁时没带走的老物件——八仙桌、小木凳、折叠床……每一件都清晰印刻着岁月流过的痕迹，而留下最多的，则是90后、甚至80后们不曾接触过的木制马桶和搪瓷痰盂。陈列室负责人万俊清楚地记得，一个隐约还能看见“囍”字的痰盂罐，是年逾七旬的周阿婆嫁来虹镇老街时带来的。“过了几十年一手买菜一手痰盂的生活，苦怨气肯定大。”万俊说。

老街艰辛的生活远不止“方便那点事”，许多外人听起来不可思议的故事，当地的居民早已习以为常。在虹镇老街住了40多年的金根宝阿婆告诉记者，他们家面积总共15.1平方米，却要住下五口人：晚上孙子睡在上铺，自己睡下铺，儿子和儿媳住在阁楼，“无处容身”的老伴直到70多岁，还要在外面值夜班。“一方面值夜班工资高点，补贴家用。最主要是为了解决睡觉问题，我起床了，他正好回来休息，否则实在没地方睡。”金阿婆的语气充满无奈。

空间狭小不说，环境更加恶劣。金根宝回忆道，每次台风天下大雨，屋里就会“下小雨”，“不夸张地说，有时候水能到膝盖那么高，家里的米缸、被褥都会被淹”。原老街居民沈志远开玩笑说，家里是“四害动物园”，蟑螂像“连队”一样在老街里穿梭，老鼠一个晚上捉到五六只一点也不“稀奇”。有一次他睡觉时，感觉脚趾头痒痒的，居然是两只老鼠在舔他的脚。

穷街陋巷的生活环境和相似的文化背景，催生了老街居民鲜明的处世特点：抱团取暖。老住户孟宪梅告诉记者，尽管弄堂里的十几户人家可能每天都会为了唯一的那只水龙头争吵，但谁家真的有了困难，只要喊一声，左邻右舍都会尽力帮忙。孟宪梅记得，她和老公上班路途都很远，每天回到家生好炉子做完饭就要七八点钟，于是隔壁的老太太每天都提前帮着把煤球炉生好，几十年风雨无阻。这里的生活纵然艰苦，空间也很逼仄，但大家总是互相扶持、彼此陪伴，“远亲不如近邻”的情谊是这种生活状态中一抹温暖的亮色。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从1997年开始，虹口区政府与瑞安房地产公司肩负起了虹镇老街旧城改造的重任。历经逾20年时光雕琢，瑞虹新城1-7期陆续建成，成为内环内绝无仅有的170万平方米成熟中央生活区。在现代化楼宇包围下，老街一隅、尚未拆除的122街坊仿佛一座临时的博物馆，记录着那段并不完美的“旧生活”，而它即将在历史的洪流中一去不返。

网红商场“月亮湾”犹如一座音乐公园

“凤凰涅槃”的虹镇老街不仅建起了高质量的住宅小区，55万平方米的现代化商业板块——瑞虹天地也为周边居民的休闲生活注入了新的色彩。一期“星星堂”定位为上海首个亲子体验型街区，这里引入了家庭式餐饮名店、生活零售、个人护理及儿童相关的教育服务品牌，是社区居民亲子娱乐的“后花园”。三期“太阳宫”主打“美食牌”，将设有全亚洲最大的环球美食汇提供全球精选食材及特色佳肴，预计于2020年5月开业。而贴上了“音乐娱乐”标签的二期“月亮湾”，以其爱丽丝梦游仙境般的浪漫场景和商业模式上的探索创新，已是沪上知名的“网红”商场。

这是一座“会呼吸”“有生命力”的商业建筑。厌倦了千篇一律的商场布局和大同小异的品牌门店，初来乍到者绝对会因为“月亮湾”眼前一亮。与新天地类似的开放式布局，建筑密度低、绿化覆盖率高，逛街购物仿佛如饭后去公园散步般，充满了闲情逸致。分布在园林四处的喷水池，高低起伏的泉水模拟了由月球引起的潮汐现象，下沉式广场顶部的月球灯光秀、地下通道内随处可见的月球装饰、还有花海中的皎洁弯月，无不呼应着“月亮湾”这个浪漫的名字。

“月亮湾”的特别，不仅仅在于建筑。目前进驻的百余家商户，80%为该品牌在虹口区的首店，15%为上海首店。在这里，生活不只有“吃吃吃”“买买买”，还有美妙的音乐带来全身心的愉悦……对于文艺青年，“月亮湾”是一片独一无二的乐土。国内最大的原创音乐机构、草莓音乐节的主办方Mordern Sky LAB摩登天空音乐艺术空间，每年带来几百场的现场音乐表演；现场音乐酒吧——TZ House弹指之间不仅有业内一流的音乐人阵容,更有专业细腻的音响系统带来的视听体验；音乐文化传播平台萨恩音乐主推音乐教学和音乐录音，将专业录音棚搬进了商场，让普通消费者也能过把“明星歌手瘾”。

“力争把月亮湾打造成为上海年轻人音乐娱乐消费的大本营。”这是曾经提出的定位。如今，“月亮湾”已成为社区商业的最成功案例之一，被广泛学习和推广。它是生活消费体验新场所，或许也是未来商场的雏形和模板。假以时日，人们再提到“虹镇老街”这四个字时，脑海里首先蹦出的不再是脏乱差的棚户区，而是这些走在时代最前沿的繁华商场和最时尚、最流行的生活方式。

记者手记

“棚户区”，再见

2018年8月9日，虹口区122街坊二轮征询首日正式签约率达到90.55%，超过85%的签约协议生效比例。这个街坊的成功征收，意味着整个虹镇老街地区的旧改彻底完成，全市知名的老式棚户区也真正成为历史。

虹镇老街地区是由新港路、东沙虹港路、临平路和虹镇老街四条路围起来的一个长方形街区。作为历史悠久的棚户区，其名声在上海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曾被戏称为“上海滩棚户区最后的部落”。这里曾住着超过1.38万户人家，人口密度高，而且居住条件简陋，走进老街的许多弄堂就像走进迷宫，抬头只能看到“一线天”，脚下还要当心堆在路上的各种物件。

上世纪90年代中期，虹镇老街地区开始改造。经过20年的努力，虹镇老街地区从“棚户区最后的部落”变为“北上海的新天地”。据悉，瑞虹新城1-7期社区陆续建成，虹镇老街已经化身融住宅和商业多种业态于一体的社区。

在虹镇老街美丽蜕变的同时，经过多年不间断改造，打浦桥、苏家巷、“三湾一弄”、爱国二村、公助一村等上海“著名”棚户区，都已渐渐成为记忆。